意外访客

“赫尔曼兄弟刚刚打来电话说他将于下午5:00抵达温彻斯特车站,”沙维修士说。“他想要您去接他。”

院长张大嘴,一副愕然的表情。“这回到底是谁又邀请他来的?”他抱怨道。“为何我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而且,难道他不能自己坐出租车过来么?”

由于已无法联络到这位澳大利亚僧侣,院长只得怏怏不快地出现在火车站的月台上。

“下午好,院长,”赫尔曼修士把他的行李箱递给院长时致意道。“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被箱子重量压得陡然一沉的院长不满地看了澳大利亚人一眼。“沙维兄弟告诉我是5点钟。”

“在我印象中英国的火车总是晚点,”赫尔曼修士回答。“但这趟从伦敦出发的班次却出乎意料地早到了。”

从不认为长途飞行会对状态有不利影响,赫尔曼修士声称他可以参加当晚的修道院双人赛。下面是早期在他的桌子 上出现的一副牌:

迈克修士首攻一张小来对抗被加倍的4 定约,明手摊牌。

“在对方加倍之后我不认为自己的2是斯台曼问叫,”年老的戈登修士 说。“因此当你叫出后我把它当成是5张套。”

“加倍对你有什么影响?”赫尔曼修士问道。“斯台曼和转移叫在加倍后仍然适用——回到堪培拉我们 的俱乐部里这是绝对正统的叫法。出小牌。”

亚雷修士第一轮上A,打落了主打者的K。当他继续回出小后, 赫尔曼修士手中垫Q。迈克修士Q 得墩并打回一张小,他的同伴王吃。亚雷修士若有所思地 挠着下巴,考虑着该如何继续防守。看上去此时出K不会有任何 损失。

赫尔曼修士明手王吃,然后用明手已经树好的两墩 垫去A和J。他接着示意 明手出小,准备交叉王吃获得剩余的墩数。意识到不能允许 庄家的小王牌得墩,亚雷修士插入王牌8,逼下了主打者的J。现在王吃 入明手,达成如下局势:

“再出一张,”赫尔曼修士要求道。

亚雷修士靠向自己的椅背。如果他再次王吃,主打者就超王吃并用明手的K清光王牌。接着他可以再一次 王吃树立起该套,并用王牌10作为进张来兑现。亚雷修士于是 垫了一张来延缓他的不妙处境。赫尔曼修士4 王吃,明手10王吃,又出 一张小。东家仍然没有好的办法。如果他垫, 主打者小王牌王吃,然后用王牌AK交叉王吃得到最后两墩。当亚雷修士最终决定用9王吃后,定约人 A超吃。之后只需王牌K入明手的同时打掉东家最后一张王牌, 第5张已然树立,定约完成。

“非常之有趣,”赫尔曼修士在伸手去拿他的记分卡时评论说。“虽然有AQJ10的, 但在该花色上唯一拿到的一墩却是明手的7!”

“无所谓,”戈登修士说。“你做成了定约,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对新搭档继续他们的出色发挥。该节过半后他们对上了修道院里的明星牌手,卢休和保罗。

赫尔曼修士并无足够理由拉出他同伴的3NT定约,尤其是西家可能首攻 穿越明手而导致让人不快的王吃。但在有机会主打定约的时候,他通常不会很看重这类因素。认为还值得 再叫一次他手中套的直接后果是他很快发现自己成为了小满贯 定约的庄家。

卢休修士首攻他的单张,明手摊下牌来。“请出小,”赫尔曼修士微笑着 说,好像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开这种小玩笑的庄家。“然后出一张小。”

如果保罗修士在这墩牌上贡献出A或K,主打者此后就可以王吃飞牌树立起一墩 来垫。但意大利人完全不为所动。除非定约人的5 扣叫是基于特定的单张10,现在插入一张大牌毫无裨益。保罗修士放小,澳大利亚人王吃后连续吊了四轮 王牌。

保留一张王牌在手,主打者开始拿明手的赢张,最后一张 大牌打出前的残局如下:

现在明手出A,保罗修士受陷于不需要调整输张的王牌挤压。 此时垫掉一个顶张无疑会损失一墩,他因此选择扔掉 4。

“除非你拿10点牌开叫,否则大牌就都应在你手上,” 赫尔曼修士大声说。“出A,同伴。”

实际牌张分布完全如赫尔曼修士所预想。A和一张小 驱出了两张在外的大牌, 他得以用王牌9和已经大了的J声称了最后两墩以及整个 定约。

“这是属于我们的一个绝对顶分,”戈登修士看过计分纸后宣布说。

“在堪培拉恐怕只能拿到中等偏上的分数,”赫尔曼修士回应说。“打牌路线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我差点打算在第一墩牌上就做出声称。”

“希望我们不要错过今晚的足球比赛,”保罗修士看了看表。“开球时间是10点40分。”

赫尔曼修士精神一振。“这里难道也播放澳式橄榄球比赛(保罗修士用的是football这个词,赫尔曼修士误以为指的是 橄榄球——译者)?”

“不,不,我说的是欧洲冠军杯,”意大利人回答。“代表艺术足球的尤文图斯对抗不列颠的王者曼彻斯特联队。”

“堪培拉奇袭队是我的最爱,”赫尔曼修士骄傲地说。“只要你看过他们的比赛,以后你就绝不会再想看足球了。”

赫尔曼修士一直打得很好,当晚最后一轮他来到了院长的桌子。“我们已经超过平均分三个顶分之多了,同伴,”落座的时候他说。“再来两个好结果就能锁定胜利。”

院长以绝不妥协的态度去拿属于他的牌。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他思忖着。在经历了长途飞行之后并且和一个年老体衰的同伴搭档,赫尔曼修士怎么可能会赢得修道院双人赛? 他对于他们分数的估计一定被夸大了。让他闭上嘴的最好办法就是送两个底分,让他们最后连一点大师分都赚不到。

戈登修士在第一副牌上花费了让人无法忍耐的长时间,做成了一个平均分的1NT定约。下面是当天晚上的最后一副牌:

当他的同伴显示了一手强牌后,赫尔曼修士直接跳到了无将满贯。院长首攻K,明手摊牌。“啊,谢谢,”赫尔曼修士说道。“可以说是非常之合适。”

院长的K被允许得墩,于是他续攻Q。赫尔曼修士暗手A得牌,接着兑现了明手的两个顶张。 Q回手兑现第三墩,连拿。下面是明手打出最后一张前 的残局:

赫尔曼修士在最后一张上暗手垫,院长受到了简单的挤压。由于必须留着J以看住明手的 7,他不得已把K垫成了单张。

“我想我不会弄错了,院长!”赫尔曼修士引到手里的A,K从他的左手边出现。满贯做成。

“噢天哪,哦天哪!”赫尔曼修士一边摇头一边大声说。“不是您最好的防守,院长。”

“把声音放低些,看在上帝的份上!”院长训斥道。“不要打扰其他牌手的思考。”

“首攻的话定约毫无机会,”赫尔曼修士的嗓门没有任何降低。“我需要用套进行联通。”

“这是纯学术的论点,”院长声言道。“我有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首攻。”

赫尔曼修士压根儿没在听院长说话。“假设我手里赢得首攻,解封掉明手的两张大牌,接着送出一墩 以调整输张,”他自顾自地说着。“您用10得牌后可以再次回出。 此时挤压已不能成立,您看到了吗?我已经没机会拿掉暗手的Q,而这正是挤压所需要的。”

“又是一个属于我们的绝对顶分,”戈登修士看完计分纸后说道。

“在我们堪培拉首攻可以说是自动的行为,”赫尔曼修士坚持道。“定约人显然有对付首攻的能力。”

院长难以置信地看着澳大利亚人,要想成为他这样令人生厌的角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保罗修士激动地跑来院长的桌子。“10点过10分!”他喊着说。“再过10分钟我们就能欣赏到尤文图斯和曼联的精彩比赛了。赫尔曼兄弟,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澳大利亚人摇摇头。“足球是一个乏味的游戏,完全不能激发我的热情。”

院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赫尔曼修士穿越大半个地球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侮辱东道国里每个父亲都会教给男孩子的第一运动?

“看看你们比赛里充斥的暴力行为,”赫尔曼修士继续道。“都是因为进球太少的缘故。观众们很容易感到沮丧。”

保罗修士以前从未听过如此荒谬的评论,但主动去争辩与他的一贯风格不符。

“堪培拉奇袭队上一场比赛赢了个120:59,”赫尔曼修士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双眼闪闪发亮。“我们那里完全没有球场暴力。”

这该是一场多么跌宕起伏的遭遇战,院长心里想着,比赛的悬念无疑持续到了最后一刻。

赫尔曼修士离开了牌室,而其余的僧众们则前往休息室观看比赛。院长撕去前排主位上的“已占用”标签,在坐下来的同时问道:“赫尔曼兄弟是不是一个十足的疯子?难道他真的 认为从五十英尺外射入没有守门员的球门,而且比分高得和乒乓球比赛一样的橄榄球比赛会更加有趣?”

“不必为他操心,院长,”保罗修士大笑着说。“有谁想小小地赌一把曼联获胜吗?我可不认为他们能击败我心目中的英雄(保罗修士是意大利人————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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