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改变心意

院长在是否允许见习修士们参加每周的例行双人赛一事上始终拿不定主意。他们是高级牌室里顶分的可靠来源,但如果 凑巧在对阵院长时窃取了一个高分,则会令他无比沮丧。更糟的是,见习修士们还将把这副牌记录下来,知道他们在回到 自己的斗室后会迎来热情的听众。院长沉重地叹息着。但是作为修道院的精神领袖,他有责任以专家的姿态来应付每一个 对手,以达到教育大众的目的。偶尔一些让人恼火的时刻不会摧毁他的这一坚毅信念。

“晚上好,院长,”亚当修士落座时致意道。“我希望您和沙维兄弟一切安好。”

至少这两个小家伙还算有礼貌,院长想。那个卡梅隆修士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他怎么可以对一位年长他四十岁的老前辈 毫无敬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宽恕这种行为。“我们很好,谢谢你,”他回答说。“你们是否从今晚的比赛中学到了什么?”

“我在上一副牌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亚当修士说。“我数错了王牌。”

“对阵卢休和保罗时我们从未讨到便宜,”马克修士补充说。“高水平牌手总是让我们感到紧张。”

院长扫了见习修士们一眼。他们所谓的紧张情绪理应展现在自己这张牌桌上,而非卢休修士那里。

牌手们发好了此轮比赛的第一副牌:

院长首攻K来对抗3NT,然后以极端不赞成的态度巡视着马克修士的明手牌。 实在是糟透了的有局方二阶争叫!毫无疑问他会因为过于紧张而不敢对卢休做出同样的叫品。几乎可以肯定沙维持有 长套,定约将不能完成。定约人如何打这副牌?他是否流露出失望之情?

“你的牌好极了,同伴,”亚当修士说。“谢谢。”

沙维修士第一墩牌垫出一张,而见习修士允许院长的K得墩。 院长并无兴趣续攻到庄家的间张结构,他换攻一小。 年轻的主打者暗手K拿,兑现AK,院长第二轮示缺,扔出一张

“天哪,运气真背,”亚当修士说。

这是他们应得的,院长暗想。拿这样的牌在二阶争叫类似于在教室里传递戏谑纸条——当你年长后就会自然地将其抛弃。

亚当修士兑现明手最后一个赢张并连拿两轮,达成如下残局:

主打者现在引小到暗手的8,院长用9赢得后停顿下来考虑他的回牌。 显然不行,最佳的防御似乎是Q。除非年轻的见习修士正好是最高限的16个大牌点,否则沙维至少 应该有J和K之中的一张。

亚当修士K得牌,随即靠回座椅,不很确定接下来该如何进行。院长还剩几张? 该花色已经出了两轮而院长垫过两张,因此他一定还剩有两张,与此同时还拿着双张。 好!

亚当修士兑现A,继之以J。院长Q得进,拿掉A 后出他的最后一张牌——8。在亚当修士用J赢进后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定约做成。

“哇!”马克修士喊道。“我从学牌起到现在都未曾投入过对方来完成定约,而你在一副牌里就使用了两次。”

院长将牌插回牌套。典型的专属于他的坏运气。这个小家伙连王牌都没有数清楚,就白白送了一个顶分给卢休修士;然后下一副牌来到他的桌子,却 像脑子里被激光制导系统控制一样,准确无误地找出了致胜路线。

“你在干什么?”院长质问说。

“呃......我想把这副牌记下来,”亚当修士回答。“请问是否恰当?”

“我们还有一副牌要打,”院长厉声说。“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等着,就因为你可以稍后向你的伙伴们吹嘘一番?”

“当然不,院长。”

“极端之欠缺考虑,”院长继续道。“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在和卡梅隆兄弟打牌。”

一两轮过后,亚雷修士来到了院长的桌子。他的老搭档,迈克修士,正去拜访一位患病的亲属,因此他和黑胡子的 扎克修士临时搭配。下面是本轮的第一副牌:

院长首攻他的单张,在明手摊牌后摇头不止。“你在有缺门的情况下使用黑木问叫?”

“不,不,我使用的是罗马关键张黑木问叫,”亚雷修士回答。“我同伴的回答表示他有三个A或两个A加王牌的K。 理论上来说他可能连一个A都没有,但由于他......”

“我对这些答叫了如指掌,”院长打断说。“我的意思是,由缺门的一方主动发起黑木问叫是不适合的。”

“我很难pass,”亚雷修士坚持道。“考虑到我的王吃价值,一个王牌顶张,还有如此好的套。”

“的确是,”扎克修士说。“请王吃首攻。”

扎克修士用A回手,再次王吃。王吃 回手,第三次王吃。他接着王吃到暗手来吊王牌。 下面是最后一张王牌打出前的残局:

院长并非很愉快地看见J出现在桌面上。最终他选择扔掉J。 “垫一张小,”扎克修士要求道。

Q飞牌成功,扎克修士简单让送一墩。明手牌此时已全大了, 满贯做成。

“我就知道会有满贯,”亚雷修士说。“在有缺门的时候我并不喜欢使用黑木问叫,但你必须信赖自己的判断。”

“这是无需调整输张的挤压,”扎克修士骄傲地说。“我们这里罕见此类打法。”

“这样的打法遍地都是,”院长丝毫不感兴趣地说。“教科书上总是喋喋不休地教你如何调整输张,但很多时候其实却完全无此必要。”

“我们需要的是王牌首攻,院长,”沙维修士说。“那样的话庄家就无法交叉王吃了。”

在院长不屑一顾的态度下扎克修士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喜悦情绪。“首攻同样破坏了最后的终局形势,”他告知院长。 “事实上我在首攻后也打不成,没有足够的进张让明手王吃三次。”

“对极了,”沙维修士点头附和。“只有首攻能送成定约。”

院长靠回自己的座椅。“你可以称我为一个大笨蛋,”他尖刻地说。“真搞不懂为什么我居然会引出你叫过花色上的单张。”

倒数第二轮卡梅隆修士抵达了院长的桌子。这位见习修士因为他的无礼态度而正处于最后的监管期。如果他再犯下不向对手致意或 在明手摊牌后不感谢同伴之类的错误,他将被禁足高级牌室一个月。

“晚上好,院长,”卡梅隆修士在将座椅向后抽出时略微弯腰施礼。“您也晚上好,沙维兄弟。我希望你们都在享受今晚的桥赛。”

“好了,够了,”院长咕哝说。“没必要表演得这么过火。”

已习惯在对阵卡梅隆修士时总是拿到乏味的7点,院长高兴地发现他竟然被发给了一手18个大牌点的好牌。稍微再多一点运气 他就能叫出一个好定约,然后用大师般精准的做庄来重新树立他的权威。下面是全手牌:

卡梅隆修士的2NT争叫表示双低花,达明修士首攻7来对抗最终的满贯。 “3张好牌,院长,”沙维修士评论说。“我希望已经足够。”

“出小牌,”院长指示道。

卡梅隆修士和他的同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在明手摊牌之后感谢同伴的习惯并非如院长声称的那样普遍存在。

东第一墩牌跟出10,院长停顿下来思考。他能否让送首攻以调整输张?如果卡梅隆修士的低花是5-5分配, 这么做将建立起挤压局势。但是有一点小危险,如果首攻是一个单张,定约就会立刻遭受王吃而宕掉。

院长选择A拿进首攻,接着连续吊了五轮王牌,明手垫去一张和一张 。他然后拿掉Q和A,达成如下局势:

院长现在出明手K,卡梅隆修士没有好的垫牌。他最终垫掉Q,于是主打者 可以送出一墩,建立起他的第12墩。

“不需要调整输张的挤压,出乎我的意料!”院长欢呼道。“我们这里罕见此类打法。”

见牌桌上众人似乎无动于衷,达明修士赶忙伸腿在桌子下面踩了他的同伴一脚。

“打得棒极了,院长。”卡梅隆修士回过神来。

院长愉快地点着头。卢休或保罗在运气好的时候也许能凑巧拿12墩,但修道院其余僧众是不可能挖掘到如此精妙的打法的。 “非常有教育意义的一副牌,”他告诉卡梅隆修士。“也许你愿意做个记录?”

“还有一副牌没打,是不是?”见习修士回应说。“我不想拖累大家太久。”

“胡说八道,”院长驳斥道。“你不能轻易剥夺你的同僚展示高超技艺的权利。稍微耽搁那么一两分钟算不得什么。”

卡梅隆修士在他的记分卡背面以潦草到难以辨认的笔迹写下了这副牌。

“不要忘了向你的伙伴们解释为什么我第一墩不能让送以调整输张,”院长提高了他的声音,好让邻桌的僧侣们也能听见。 “如此卓尔不群的打法......呃,将是对所有见习兄弟们的极大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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